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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21 期 2023 年 12 月 15 日 星期五
爱米莉的抚养权 作者｜夏婳(美国）
我从来没有见过爱米莉，只是有一段时间经常听到她的 这样几年过去，我只记住了爱米莉的名字，至于她的哥 ——你知道，女孩子跟母亲还是合适些的！
父母提起她，知道她三岁，也很可爱。认识爱米莉的妈妈是 哥和妈妈爸爸，和我直接交道的，倒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因为我的小宝参加一个大教堂组织的足球队。在给孩子们做 只觉得他们有典型的美国当地人长相和个性特征。不过很奇 ——爱米莉因为生病的原因有些自卑，我希望她能够自
拉拉队时，爱米莉妈妈看到了我，径直走过来打招呼。这种 怪，爱米莉父母从来没有带她出来参加集体活动。有次我忍 信。
情形很多见，在美国中部的小镇，纯黄色面孔不多，有些美 不住问了，她妈妈说：“爱米莉有很严重的肾病，所以她不
国人对东方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她张嘴闭嘴都是爱米莉怎 太适合集体活动，万一感染上细菌，用药对她来说是致命 ——我不想她觉得她的母亲们都抛弃她。
样怎样，非常宠爱这个女儿。后来我也认识了爱米莉的哥哥 的。”我瞬间懂了爱米莉妈妈对她特别的爱，心里多了一份
还有爸爸。 对爱米莉的怜惜。 母亲们？都抛弃？我听得云里雾里。等她详细解释才闹
明白，爱米莉是她先生上段婚姻得来的。这让我非常惊讶，
爱米莉妈妈邀请我几次去她家聚会。那时我英文不 后来我们搬家了我开始出去工作了，因为路途遥远，不 我直言直语说：“你的出发点都好，不过一般法官会认为孩
好，而且非常忙碌，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其中一对是双 再参与那个教堂的活动，就没有再见过爱米莉一家，渐渐地 子还是和亲生父母在一起生活合适的。”
胞胎。所以对于邀约，我都是推辞的。但我也回应了她的 没了联系。偶尔会想到她，不知现在康复了没有，是否可以
友好。送了有中国特色的小饰品，绢扇和碗筷给他们。教 走出家门有一些社交活动。 爱米莉的妈妈听到一愣：“你没有见过爱米莉才这样说
堂聚餐，我带有中国特色的食品，会给他们特别留出一 的吧！爱米莉是她爸爸前段婚姻里从中国领养的。”她从钱
份。我还把女儿穿小了的旗袍和民族服装也给了她。她每 忽然有天在商场碰到爱米莉妈妈，我们都很激动，我急 包里翻出一堆照片，我看到一个黄皮肤黑头发女孩灿烂无比
次都是惊喜得狂呼：“爱米莉一定会很开心的！”回赠给 切地询问爱米莉的状况。她说爱米莉还在治疗，现在可以去 的笑容。我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我想好了一定要去看望爱
我爱米莉用中文写的感谢卡，感觉爱米莉也超级喜欢带中 学校上课和做一些不激烈地运动。她还告诉我在离婚当中， 米莉。我也很认真对爱米莉妈妈说：“希望你如尝所愿，但
国文化的东西。 她和爱米莉爸爸都在争取爱米莉的抚养权。 我相信不管爱米莉跟谁生活在一起，她都会很幸福……”
痛定思痛 作者｜张凤(美国)
黑风高的建桥街，靠近家这段全无路灯，黯森森地……满 顾不着旁人的风言……！下定决心挑件运动衫穿上…
作者介绍｜张凤，女，著《哈佛问学录～与哈佛大学教授 天星辰虽然清晰，隔邻还散放着紫丁香的馥郁，他人不自 拨通电话过去，在仪珮出声说哈喽……的刹那挂上，拿出
对话30年》。重庆出版集团2015；《哈佛问学30年》 觉地紧了紧脚跟，没入这一片看不透的斑斑驳驳黑色之 一瓶上次弟弟弟媳送来口感绵甜浓香精工的高粱，放入银
(台北秀威出版社 2018)；《一头栽进哈佛》（台北九歌 中。疼痛使他毛骨悚然、鸡皮起了疙瘩……孑然速行步伐 亮的长筒酒袋中，畅快地走出安全安静的家。
出版社2006）；《哈佛缘》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益发加快，
盘桓到仪珮门前，竞回头散步过街，在阴翳中，意志
2004简字版）；《哈佛心影录》 （上海文艺出版社
在呼呼的风，他似乎空张着口，喘不着气有晕眩感， 薄弱的地凝视到屋內的灯光懾人的亮著，躊佇再三 …终究
2000简字版）；《域外著名华文女作家散文自选集─ 哈
冷汗涔涔的疾走而奔跑，汨汨汗流，流到颈肩只觉冰凉黏 还是按了铃：「哪位？请等一等…。」 仪珮应门开了一点
佛采微》，(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哈佛哈佛》
湿…还在唇边舔着鹹鹹的，终于到家，整个人甚至痉挛战 儿缝；只见约略手足无措的授璋，由靠墙的阴影中亮出
（台北九歌出版社1998）；《哈佛心影录》 （台北麦田
慄，进得客厅瘫软地颓然倒坐沙发。光景已与黄昏的片刻 来，站到灯光里，眼睛好像闪烁着光，笑吟吟地提着酒
出版社1995；哈佛中国文化工作坊主持人，主持百场文 截然不同了。 说：
学文化会议，
黄昏时分，授璋自外国出差刚回来，与一屋子似乎等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啊！」 仪佩一面先再关拢门，把
曾任哈佛燕京图书馆编目组25年。密歇根州大硕士。 待着的静物陌然相对，抹干窗边的水，疲惫饥饿的拿出冷 门链慌张地解开，一面说：「是你呀……我…正在…」 像
入选散文年鉴2018等及《世界-纪-华人学者散文大 冻的食物热了吃着，想起仪珮常在春日的早晨，经白色高 是轰地一声四肢百骸都招了电击… 话语也成了许多奇异的
系》。两届文学类部落客奖。为北美华文作家协会副会长 楼边走过石阶来上班，两人巧遇迎面相向，他还没有会过 碎片…探出头来欲撷一些藉口…，他却急想推门入内。仪
历任秘书长分会长，海外华人女作家执行長，历任协会审 意来，就远远地瞥见…平素举手投足都拘谨的仪珮微笑示 佩手忙脚乱将门一关，不意却夹着他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
核及公关委员。 意，大方举起没有挽包的左手，向他高挥招呼，容光焕发 头…
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热力，唯诺慎微的授璋，反而快步先乘
电梯一溜烟儿上了楼，思念想起倒颇甜丝丝，把工作的不 啊！你怎么…」他竟歇斯底里地呼出了尖锐的声音，
授璋闪进百老汇街的超市，是企图先买一小瓶止痛 如意，全盖将过去…即刻雀躍地去倒转电话录音，寻索半 仪珮把门松了松…再不知如何地将门阖拢…心惊胆战地靠
药，吃两粒也好先压下锥心刺骨的痛楚。 晌，竟也没有仪珮来电，不知她啥事欣喜高扬？ 在门上喃喃说着：「我不是有意的…」随着高粱酒瓶铿然
落地…泛起的酒沫香气，与惆怅散溢，满是惋惜，缘尽即
“疫情期间，经济衰颓，年前我们就不卖其他东西 潜埋在心底的感觉，自她有意无意靠近之后，日渐滋 逝……
了！”金发的中年伙计，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的问题，他隐 生。在温馨中身不由己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每句话语，
忍着痛环视全店，除了整墙深浅有别的酒，就装在不同形 每一回眼神，都牵动授璋的心弦，在他工作不稳定的头几 授璋窸窸索索在沙发上愣住良久。不免恨起自己来，
状的瓶中陈列着，另外，只有些可以佐酒的零食，薯片和 年，当然只能隐忍期待，如今他倆都升职，还时显出那种 她会不会看轻我！ 羞惭的想起种种… ，形象谁又不想维
核果等倒有几架。 忽远又忽近，叫人捉摸不透的态度，到令几十年腼腆未改 持，他自然不免端着……
的授璋难以辨識，又气馁不安，见到别的亲友搂着儿女的
出来再走回到暗夜里，反顾那灯火通明的萧条小市 相片就叫人羡慕！ 他自然不会痴的像故事中的…，现世之人哪个不可
场，授璋脑际不觉惊骇跳接《聊斋志异》隔夜失去了轮廓 以：无所不用其极地竞比皮厚心黑手辣，淳厚的傻子才遵
踪影的荒村野店。 在电视机前看了新闻，也踱到书房计算机上回好电 循忠诚节义，辛勤耐劳那些古老的格言，猛然憬悟万念皆
邮，荧光幕徒然扩大了仪珮的形象萦绕不去，围着几乎没 空地端起一杯水，倒出两粒止痛药就吃下，不留神落了一
痛！痛……！十指连心的巨创，还接连母亲的心吧？ 多大空间的客厅一圈圈的转，又无聊已极换上一件件的西 粒到杯中，霎时那粒止痛药就全融化，无奈地在杯里化为
儿时听的故事是真是假？热泪一滴夺眶而出，授璋穿进月 服衬衫，端详着最近几年越来越花白的头发，按捺不住… 乌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