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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6 第 1356 期 2022 年 9 月 2 日 星期五

戈尔巴乔夫逝世：终结冷战掀开“铁幕”、任内苏联解体

nost”——和他旨在重建社会基础的改革政策成了一把双刃
剑。用他自己的话说，在着手填补苏联历史上的“空白”
时，他坦率地讨论了这个国家的错误，让不耐烦的盟友得
以批评他，受到威胁的共产党官僚机构攻击他。

尽管如此，戈尔巴乔夫执政的前五年还是取得了重大
甚至是非凡的成就：
在他的主持下，美苏达成了一项武器协议，首次消除
了一整类核武器，并开始从东欧撤出苏联的大部分战术核
武器。
从阿富汗撤军，默认1979年的入侵和九年的占领是一
场失败。
虽然一开始含糊其辞，但他最终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
灾难暴露在公众面前，这种坦率的表现在苏联前所未见。
他批准在苏联城市进行多党选举，在许多地方，这种
民主改革把目瞪口呆的共产党领导人赶下台。
在他的领导下，苏共对高层腐败进行了打击，数百名
官员被免职。

上台时，戈尔巴乔夫是共产党忠诚的儿子，但他对事物有了新的看法。“我们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他曾经说。 他释放了异见人士安德烈·萨哈罗夫，这位物理学家
曾在苏联氢弹的开发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戈尔巴乔夫在莫斯科去 步，”普京在2月24日宣布开始入侵时说，他指的是苏联的 他取消了对媒体的限制，允许出版之前遭到审查的书
世，享年91岁，他在苏联的掌权引发了一系列革命性变 解体。 籍，允许放映之前被禁的电影。
革，改变了欧洲版图，结束了令世界面临核毁灭威胁的冷 他背离苏联官方无神论的历史，与梵蒂冈建立了正式
战。 戈尔巴乔夫本人没有就乌克兰战争发表公开声明，不 的外交联系，并帮助颁布了一部良心自由法，保障人民
过他的基金会在2月26日呼吁“迅速停止敌对行动”。他的 “满足其精神需求”的权利。
俄罗斯国家新闻机构周二援引该市中央临床医院的消 朋友、电台记者阿列克谢·维涅季克托夫在7月的一次采访
息宣布了他的死讯。报道称，他死于未指明的“长期严重 中说，戈尔巴乔夫对这场战争感到“不安”，认为它破坏 但是，如果说戈尔巴乔夫在国外被誉为改变世界的功
疾病”。 了“他毕生的工作”。 勋人物——他在1990年被授予诺贝尔和平奖——那么在国
内，他则被指责未能兑现经济变革的承诺。人们普遍认
在20世纪，事实上，在任何一个世纪，很少有哪位领 上台时，戈尔巴乔夫是共产党忠诚的儿子，但他对事 为，如果自由投票，戈尔巴乔夫可以在苏联以外的任何地
导人能对时代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在短短六年多动荡的 物有了新的认识。“我们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1984 方当选总统。
时间里，戈尔巴乔夫掀开了“铁幕”，决定性地改变了世 年，他对爱德华·谢瓦尔德纳泽说，后者后来成为了他信
界的政治气候。 任的外交部长。在五年内，他推翻了许多共产党认为不可 在戈尔巴乔夫执政五年之后，苏联却解体了，而商店
侵犯的东西。 的货架依然空空荡荡。1990年底，他的得力助手、帮助他
在国内，他承诺并实现了更大的开放，着手重组该国 作为一个开放、有远见、充满活力的人，他审视了共 和平结束苏联对东欧控制的谢瓦尔德纳泽辞职时发出警
社会和摇摇欲坠的经济。他并不想消灭苏联帝国，但是在 产党70年统治的遗产，看到了官员的腐败、劳动力缺乏动 告，独裁统治即将到来，共产党中的反动派将会破坏改
他上台后的五年内，他主持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力和纪律、工厂生产劣质商品，消费合作社体系令消费者 革。
的解体。他结束了苏联在阿富汗的溃败；而在1989年非同 只能面对空荡荡的货架——除了伏特加，几乎什么都没
寻常的五个月里，从波罗的海到巴尔干地区，在那些已被 有。 作家、俄罗斯历史学者彼得·雷德韦在当时说：“我
广泛腐败和停滞经济削弱的国家里，共产主义制度陆续崩 们看到了戈尔巴乔夫最好的一面。苏联人看到的是另一
溃，他也只是袖手旁观。 当时的苏联已经成为一个被疲软的经济拖累的世界大 面，并且指责他有错。”
国。随着东西方关系缓和，光线照进封闭的社会，越来越
因此，他被强硬的共产主义密谋者和失望的自由主义 多的科技、科学和文化精英阶层不得不开始以西方来衡量 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戈尔巴乔夫于1931年3月2
者赶下了台，前者担心他会摧毁旧体制，后者则担心他不 自己的国家，并且发现它的不足。 日出生在高加索斯塔夫罗波尔地区一座名叫普里沃尔诺耶
会。 的村庄。他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靠辛勤劳作谋生。
问题很明显，但解决方案就没那么简单了。戈尔巴乔 流亡作家和生物学家佐雷斯·A·梅德韦杰夫在戈尔巴乔夫
在国外，他被誉为英雄。对于著名的美国外交官和苏 夫不得不摸索着进行他所承诺的苏联政治和经济体制的重 的传记中写道，在他的幼年时期，这个曾经肥沃的地区经
联问题专家乔治·凯南来说，戈尔巴乔夫是一个“奇 组。他被夹在巨大的对立力量之间：一方面，70年来从生 过土地强制集体化变成了“饥荒灾区”。“饿死的人非常
迹”，他不受苏联意识形态的影响，看到了世界的本来面 到死都生活在共产主义统治下所造成的习惯根深蒂固；另 多，”他补充说。“在一些村庄，所有一到两岁的儿童都
貌。 一方面，必须迅速采取行动改变旧的方式，并要证明无论 死了。”
造成什么样的混乱都是暂时的，而是这样的努力是值得
但对俄罗斯内部的许多人来说，戈尔巴乔夫造成的剧 的。 在早期的照片中，被唤作米沙的米哈伊尔戴着哥萨克
变是一场灾难。俄罗斯总统普京称苏联的解体是“本世纪 的皮帽，是一个精神饱满的年轻人。他儿时的房子是用稻
最大的地缘政治灾难”。对普京以及他那些现在构成俄罗 当他被赶下台时，这项任务被迫移交给了其他人，他 草搭建的，用泥土和牛粪加固，没有室内的管道设施。但
斯权力核心圈的克格勃老战友们来说，苏联的终结是一个 的下台是他自己的矛盾心理，以及由他本人提拔到核心圈 他的家人在共产党信徒中很受尊敬。戈尔巴乔夫在他
耻辱和失败的时刻，而今年入侵乌克兰的行动正是为了消 子的强硬派对他发动一场失败政变所造成的结果。 的《回忆录》一书中写道，他的两个祖父都因反沙皇罪行
除那种耻辱和挫败感。 被捕。尽管如此，这个家庭对苏联意识形态并非全方位地
“权力和意志的瘫痪是走向彻底堕落和遗忘的第一 戈尔巴乔夫所追求的开放——后来被称为“glas- 接受；戈尔巴乔夫的母亲和祖母让他受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