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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05 期 2021 年 9 月 3 日 星期五


            在《白皮书》所描述的粉丝经济 4.0 时代中，                       也应运而生。“打投”、“应援”、“控屏”、“反黑”等                       认为，明星应该“德艺双馨”，给年轻人传递正能


        粉丝的身份已不再单纯代表追随者和消费者，                              等都是“饭圈”术语，其对应的含义分别是“打榜                           量。“政府希望看到健康的娱乐圈，正能量明星

        而是成为了拥有组织力、传播力和造势力的新                              投票”、“支持偶像”、“控制网络评论舆论”、“在                         积极地影响粉丝为社会做贡献，”徐博士说。

        兴力量。他们改变着社会商业的规则，成为当下                             偶像负面新闻下洗白”。
                                                                                                               香港中文大学亚太研究所所长冯应谦教授
        中国商业营销领域的重要推手。
                                                              据报道，2015 年 11 月 8 日，中国年轻偶像                   也认同，中国政府对明星有价值观上的要

            而在这样的趋势之下，越年轻的粉丝的参与                           组合 TFBOYS 的成员王源庆祝 15 岁生日时，                       求——当明星表现出不符合社会规范的价值观

        性就越强。从社交媒体上的互动到为明星代言                              王源的“应援”粉丝群体包括的不同粉丝组织展                            时，政府会出来管控，“饭圈”都会服从。


        的商品宣传造势，他们承载着明星身上的商业                              开了高度合作。
                                                                                                               冯应谦教授在 2000 年代初对当时周杰伦
        价值和可塑性。中国官方媒体《央视网》近期的
                                                              粉丝不仅在中国国内外视频音乐平台上为                           的粉丝群组进行了研究，而中国目前的“饭圈”
        一篇评论文章认为，这种强大的商业力量已“被
                                                          王源包下生日广告时间，甚至让生日祝福出现                             在他眼中已经和 20 年前很不相同。“他们其实
        透支”，“饭圈”的流量思维正在改变游戏规则，
                                                          在世界多地的著名地标上，其中包括斥巨资在                             并不是真的注册的粉丝俱乐部，只是通过网络、
       “在非理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干扰了社
                                                          美国“时代广场”的一号大厦电子屏幕上投放了                            松散连系在一起的一群人，同时他们也受到了
        会公共秩序”。
                                                          祝福。                                              [ 经济 ] 公司的认可，并不是独立运行的组织，”


            今年 4 月，在澳大利亚刚刚毕业的中国留                                                                           冯教授说。“而当时的粉丝组织和现在不太一
                                                              徐建博士表示，现在这种痴迷的文化现象源
        学生 Iris Zhang 在看完一部热播剧后，加入                                                                         样，当时的组织者并不是唱片公司的人，”他说，
                                                          自 21 世纪初的真人选秀节目，例如湖南卫视举
        了一位男演员的粉丝群。因为非常喜欢这名演                                                                               现在一些明星的公司主动建立粉丝组织，既便
                                                          办的《超级女声》。在这档节目中，人气选手的命
        员，她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开始“为爱发电”，给偶                                                                             于自己管理，又通过粉丝群赚钱。
                                                          运掌握在粉丝手中——她们最终的角逐取决于
        像打榜。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演员，Iris 跟随粉
                                                          粉丝的短信投票数字。这不仅颠覆了过去的造                                 在冯教授看来，“饭圈”中的组织大多依赖社
        丝群里的官方宣传，花了大概几千元人民币购
                                                          星模式，也极大地改变了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                             交媒体存在，这不仅意味着该群体受到监控，同
        买这名演员代言的食品，但她很快发现，粉丝们
                                                          系。近 20 年后的今天，不少非常流行的偶像养                          时“饭圈”的运作需要努力符合中国的法律法
        的消费失去了理性。Iris 说，粉丝群里往往秉持
                                                          成类节目，注入《偶像练习生》、《创造 101》等都                        规。他说，中国政府没有办法管理所有的粉丝组
        一种“不买东西都属于白嫖”的观念，认为只有
                                                          一度制造了诸多话题。                                       织，这实际上意味着政府允许粉丝组织存在；
        消费才能为偶像带来更好的商业机会和剧本，
                                                                                                           但出现问题时，政府会出台相应的政策。“现在
                                                              徐博士说，中国明星的竞争压力日益增加，
        但这让她很快失去了热情。“他这么多粉丝不缺
                                                                                                           的管理方式非常多元，管理措施变得非常细
                                                          当明星越来越多，媒体资源和公众关注度却有
        我一个，”Iris 说。“我刚进 [ 群 ] 的时候，感觉每
                                                                                                           致，”冯教授说。“[ 政府 ] 的管理一直存在，任何
                                                          限的情况下，粉丝群体慢慢成为推动偶像人气
        天是有七八个地方去签到投票。我大概做了两
                                                                                                           偏离社会规范的事情，政府都会立刻阻止。”
                                                          的基础。“明星需要上社交媒体热搜、新闻头条
        三天就受不了了，后来 ] 我主要就是微博签一
                         [
        下到。”就在微博关闭了 Iris 参与的“微博势力                         获得流量，而在数字时代这些粉丝组织之间的


        榜”后，中国政府公布规定，要求各大平台取消                             联系也越多越多，”徐博士说。“他们和明星以及
                                                          经纪公司也都有关系，为了增加自己偶像的人
        所有明星艺人参与的榜单。Iris 表示，自己在群
                                                          气和价值，粉丝组织就需要互相竞争。“[ 饭圈 ]
        里认识的一些粉丝朋友非常沉溺于做粉圈的事

                                                          的组织和分工是很细致的，有多个‘内部部门’，
        情，他们在微博上发帖、互相评价，以此帮助自
                                                          像是打投部门、应援部门、控屏部门、反黑部门、
        己喜欢的明星提高在榜单上的位置。“我认识的

        几个姑娘，有的是写小说的，有的是乡下小学的                             宣传部门、公益部门、财务部门等等。每个部门

                                                          内部又有类似的层级结构，”徐博士说。
        老师，她们时间非常空闲，”她说。“从早到晚都

        在发消息，都在做数据，或者是关心他的商务。                                 徐健博士认为，“饭圈”是中国年轻人的亚文

       “[ 一个人 ] 一天评上千条都有可能。”                              化，而在对明星文化的理解上，中国其实还受到


            随着粉丝经济的空前发展，一系列网络用语                           社会主义“好榜样”思维的影响——这种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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